姜述回眸,對他輕笑。
“既然殿下都親自來接了,那往后便不要再喚臣妾姜小姐了。省的有些下人聽了也照樣學,傳了出去,別人會說郡王殿下,不善管教。”
這是在拐著彎的罵他真定郡王府的下人沒規矩,連帶著將崔嗣瑛也罵了!
崔嗣瑛再次笑出了聲兒。
“你與那些下人計較什么,也不怕失了你郡王妃的體面?”
后半句話,崔嗣瑛說的重,姜述自然也聽得懂。
“殿下誤會了,臣妾不是為了個人的體面,而是為了整個郡王府。既然殿下與臣妾是夫妻,咱們便是一體,榮毀皆在一處。”
崔嗣瑛緩緩點頭,沒反駁她,他又走了幾步,與姜述相對。
卻又問:“那你沒想過,如果本王不來接你,你又該如何?明日進宮謝恩,你便不去了?!”
“去。”
姜述答的很干脆。
可她話音一轉,又說:“可那個時候,臣妾便不是去謝恩了。”
“哦?”
崔嗣瑛嘴角浮笑,倒看她能說出個什么一三五六來!
姜述不慌不忙的提著裙擺落了座,才慢吞吞的說:“若今日不是殿下親自來接我回去,那明日我便直接進宮,呈上親筆休書一封,與殿下一拍兩散。”
“你!”
崔嗣瑛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他快步至姜述跟前,居高臨下的望著她,“你說,你要休了本王?”
“是啊。”姜述順手端起茶杯,笑盈盈的答道:“殿下你舉兵無力,我不休了你,難道等著后半輩子守活寡嗎!”
“你還敢跟本王提這事兒!”
崔嗣瑛氣不打一處來,他指著外頭,道:“本王一路過來,聽了不下八次這損人的歌謠!姜述,你怎么這么大膽!再者說來,哪里有妻子休丈夫的,簡直滑天下之大稽!”
面對男人的怒氣,姜述絲毫不懼,她眼中笑意更濃,挑眉輕動,語氣溫和。
“那我就說你在成婚日,抓我進大理寺,還伙同大理寺丞,私下調用死囚犯尸體,嚇唬我!我實在不敢和你過下去了…”
崔嗣瑛臉色瞬間冷凝,這女人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?!
他隱住心中疑惑,盯著姜述,冷聲道:“你若真要拿這個去說,那不知,楚陽巡撫家二小姐私下夜行仵作事,傳了出去,又當如何?”
仵作是賤吏,一個官家小姐,女子身去做仵作業,更是奇事。
傳了出去,給姜家,勢必會帶來不小的動蕩。
她拿崔嗣瑛私下借調大理寺丞,動用大辟尸身威脅他。
崔嗣瑛便也用她露過的招來反制她。
不料,姜述承認的很干脆,“是啊,殿下你說的沒錯。我的確會一些仵作活兒。”
崔嗣瑛冷笑。
姜述話鋒一轉,“可惜,你沒證據…”
“你!”崔嗣瑛怒極,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。
再看姜述,單手支頤,笑盈盈的望著他,氣定神閑的模樣與崔嗣瑛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好好好……”崔嗣瑛指著姜述,連說了三個好字。
最終在姜述好整以暇的觀望下,真定郡王還是低下了那高貴的頭顱,垂首啞聲道:“那日的事,是本王做的不妥當,還請郡王妃不要計較,隨本王回府去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