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寞南將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,輕輕摩挲了幾下,語氣越發溫柔起來。
“幾個月前,阿南無意中發現了我們的戀情,一氣之下跑到夜店喝了個伶仃大醉。第二天早上,他在莫莉莉的床上醒來時,大錯已經釀成。那是一次意外,也是唯一的一次。他知錯了,你原諒他好不好?”
“他是在哪一天發現的?”我問。
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嘆,“就是你被浪卷進海里的前一天。那天傍晚,我們在玻璃花房里約會,被他看見了。”
竟然是那一天!
從被發現戀情,到我與沈寂北天人永隔,只有短短十幾個小時的時間。
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公開戀情,即使不能挽回沈寂北的生命,也能讓他走的沒有遺憾。
我猛地轉過身,憤怒地盯著沈寞南的眼睛,“你當時為什么不跟我們對質?”
“李小然……”
“我不是問你!”我不客氣地打斷“沈寂北”,用力拍打著他的身體,“沈寞南,你出來!出來!回答我的問題!”
“李小然,你冷靜一下。”
砰!
房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,江蘭心急火燎地沖進來,不由分說地分開我和沈寞南。
“阿然,是我想要孫子想瘋了,你有氣朝我發,不要為難我的兒子。你不接受那個孩子,不想撫養他,沒問題,我來養。他是寞南的兒子,必須認祖歸宗,這一點沒得商量。而且,將來那個孩子會和你生的孩子有一樣的繼承權。”
我吃驚地看著她。
江蘭出生名門,與我的母親是關系親密的手帕交。
據說,我小的時候長得粉雕玉琢,十分討人喜歡,只生了一雙兒子的江蘭恨不得把我搶回家,給她當女兒。
等我長到十幾歲的時候,她幾乎是求著我的父母,要我以后給她當兒媳婦。
但現在,一直對我疼愛有加的她,為了一個還未出生的私生子站在了我的對立面。
“媽,我和寞南才剛剛結婚,生孩子是遲早的事,你這么堅決要莫莉莉生下孩子,帶回沈家撫養,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?想要孫子這個理由是說服不了我的。”
江蘭被我問住了,皺眉想了想,有些遲疑地說:“如果我說,那孩子是寂北的……”
“媽!你不要亂說,孩子不是大哥的!”沈寞南憤怒地打斷江蘭的話,“媽,你先出去,我和阿然單獨談。”
“行,那你好好勸勸她。”江蘭的態度奇怪地軟了下來,朝沈寞南點了點頭。
但當她轉向我時,語氣依然強硬:“阿然,那孩子沒有對不起你,相反是你虧欠了他。你接受他,我們還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,否則,你和寞南只有離婚這條路可走。”
“媽!我是一定不會跟阿然離婚的。”沈寞南比江蘭還要強硬。
江蘭嘆了口氣,“你自作主張慣了,我攔不住你,但有些事你可以瞞天過海,卻不可能永遠瞞著。”
“我心里有數。”沈寞南說。
“你心里有數就好,將來可不要后悔。”江蘭說完就離開了。
這一對母子的對話,我聽得云里霧里,不明所以,但直覺告訴我,他們有事瞞著我。
“寞南,你和媽是不是有事瞞著我?”
我背對著沈寞南,目送江蘭離開,剛要轉過身,突然感覺后頸一痛,兩眼一黑陷入昏迷之中。
“阿然,對不起!”失去意識前,我似乎聽見沈寞南這樣說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