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奕說到做到。

　　下班前，網上關于“罪愛”和緋聞的事已經炒得沸沸揚揚，連不關心時尚行業也不關心明星八卦的路人都知道了，也就是俗稱的出圈了。

　　更有傳言，莫澄在知道男友劈腿后，以一瓶香水明志，又通知狗仔在香水發布會前夜偷拍許洛辰和朱竺，引得記者在發布會上發問，把事鬧大。

　　朱竺丟掉工作、名聲盡毀，許洛辰雖有一把金嗓子和千萬粉絲，也不得不蟄伏一段時間靜待風波過去。

　　而莫澄的香水風頭一時無兩，成了最后的贏家。

　　“罪愛”這兩個字現在已經不單單代表一瓶香水，更代表了女人的絕地反擊、智勇雙全，代表了對劈腿和背叛的憎惡。

　　莫名其妙的，在女人心里，“罪愛”就有了幾分勵志的意味。

　　莫澄這個國內頂級的調香師，引起極大關注，成為時尚業的女強人。

　　她在風波過后淡定工作的樣子，獲得了不少迷妹。

　　單身女性買“罪愛”來標榜自己對面對風浪波瀾不驚的莫澄的崇拜。

　　有男朋友和老公的女人買“罪愛”送給另一半，潛臺詞是：“你小心點，背叛的代價很大。”

　　失戀、離婚的女人更是獨愛“罪愛”將它視為再度振作的標志。

　　總之，在信息快速傳播的互聯網上，“罪愛”突然就有了莫澄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意義。

　　而莫澄自己突然就成了勵志典范，平空多了不少粉絲。

　　這個傳播效果，讓莫澄始料未及，更讓她對歐奕嘆為觀止。

　　以至于都忘了之前歐奕挑逗她的事，在歐奕走進她辦公室的時候，迫不及待地站起來：“你太厲害了。”

　　歐奕攤手：“留下我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。”

　　莫澄好像已經習慣了歐奕的自負，他也的確有自負的資本。

　　“你是怎么想到這么扭轉乾坤的？我以為發布會上出來劈腿新聞，這香水會被女人覺得晦氣，躲得遠遠的。”莫澄激動得眼中仿佛有星星一閃一閃，聚精會神地看著歐奕。

　　歐奕被她這么一看，有片刻失神。

　　片刻后，歐奕淡淡一笑：“這還不簡單，把你塑造成手刃仇人、絕地反擊的大女主不就得了。女人有多怕受傷害，就有多崇拜刀槍不入、反擊凌厲的大女主。”

　　“可一般人也不會想得到走這個路線曲線救國。”莫澄對歐奕危機公關的能力十分佩服。

　　“一般人也沒我這么聰明啊！”歐奕笑瞇瞇。

　　“你在商學院的畢業成績一定很好。”莫澄由衷地說。

　　歐奕“撲哧”一聲笑了：“我可差點都沒法畢業了。”

　　“你？為什么？”莫澄睜大眼睛，隔著鏡片都可以看出那雙眼睛如貓眼一般的輪廓。

　　歐奕又有片刻失神。

　　他轉開視線，淡淡地說：“家事纏身，沒法修夠學分。”

　　“那你的學歷不是假的吧？”莫澄猶豫了下，問道。

　　歐奕又大笑起來：“你能不能不要老逗我？”

　　莫澄有些窘迫。

　　這話問得太蠢。

　　別說這種事不太可能，人力肯定會查證，再說即便是假，他怎么會當面告訴她？萬一是假的，可他的本事是真的呀。

　　莫澄不太好意思地岔開話題：“作為一個新人，一來就是這么重的任務，你還敢這么大膽、非常規的操作，我很佩服你的膽量。”

　　歐奕笑笑：“我敢這么做，是因為我知道一個道理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

　　歐奕眼底突然閃過幾分冷冽，低頭勾唇，一個涼薄的淺笑：“人心、愛恨，都是可以操控的。”

　　他的聲音太輕，莫澄一時沒有聽清。

　　她想再問的時候，歐奕已經往前一步，湊到她面前，近得黑亮的眸子里莫澄的倒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　　“怎么樣？是不是很佩服我？”

　　莫澄點點頭，慢慢往后退了一步。

　　歐奕背著手，彎著腰，又湊近：“想不想跟我學？”

　　他拉長聲音：“如果想學，你就做我的......”

　　“不想。”莫澄淡淡的聲音，直接打斷了他。

　　“嗯？”歐奕詫異：“你不是事業心很強嗎？”

　　莫澄趁機繞回辦公桌后面坐下：“我的強項在創造香味，和氣味打交道，不擅長把控人心，強令自己去做，容易弄巧成拙。”

　　她點點桌面：“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，你干得好，我給你股份，我又何必事事都親自上陣呢。”

　　歐奕靜靜地望著她，片刻：“你一直這么不愛勉強。”

　　莫澄默默點頭，心里想起曾經有個早熟的小男孩，故作老成地對她說過：“莫澄，你不愛勉強，可我偏愛勉強，以后讓你勉強的事，我來做。”

　　她不覺失了神，竟沒注意到，歐奕定定地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，像是在看一個失散很久的故人，目光晦暗不明。

　　兩人一時都失了神，辦公室里靜悄悄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，彼此應和。

　　片刻后，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，許洛辰氣喘吁吁地沖進來。

　　莫澄沉下了臉。

　　她開始考慮要不要把辦公室的門換成鐵的，不然今天這個推一把，明天那個踹一腳，遲早有一天門得報廢。

　　“你不會敲門嗎？”莫澄面無表情地問道。

　　“莫澄，你跟我說實話，是不是你在背后炒作這件事？”許洛辰急得語速飛快。

　　炒作的是歐奕，但莫澄是他的上司，這件事她理當擔起來。

　　莫澄點點頭。

　　許洛辰一臉的不可置信：“都那么明顯的炒作了，別人都說你是幕后黑手，可我一直不相信。我以為，你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　　“在商言商，我只是要挽回你劈腿造成的損失，并不是針對你和朱竺。”

　　莫澄皺起眉：“何況，就算炒作，也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。”

　　“呵呵。”許洛辰一臉心灰意冷：“我以為，全世界只有你不把名利放在眼里。”

　　“我把事業看成我的命，可你的劈腿事件給我的事業造成了威脅，我只是在做補救。”莫澄眉頭鎖得更緊，卻還在試圖解釋。

　　許洛辰抬手打斷了她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所謂的補救，把一個無辜的女孩逼到了絕路，她自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