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山那邊的項目談的怎么樣了？”左天凌依舊頭也不抬地問道。

　　“‘宇辰’的葉總說了，想要親自跟您見面洽談一下合作事宜。其實合同的事已經七七八八了，畢竟JAN特助一直在跟進這件事，但是....”許茉忽然停住，發現左天凌眼睛看向她，有些不自在地接著說，“聽說葉總有個女兒，今年剛剛大學畢業，二十四歲。”近幾年這些事情漸漸也多了，畢竟左先生在商場上是少有的青年權貴。

　　“他是跟左氏合作，還是跟我左天凌這個人合作？南山那個項目是個大餅，誰都想咬一口沒錯。”青年的眼睛里有些不耐煩，“但我們左氏只能找這些不專業的企業合作嗎？”

　　“boss，這其實是何老爺子的意思。何老爺子年輕當過一陣子的兵，跟葉總.....”許茉皺著眉，其實不光是葉總，方方面面都有人借各種機會跟她旁敲側擊左公子的感情生活，偏偏自家boss又是一個風吹不進雨打不到的主，搞得旁的人都以為她東躲西閃的是因為自己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，莫名樹敵了許多，弄到現在她也有些不堪重負了，只差在自己身上插一個牌子，上面寫上“本人與左公子謹同事關系”以表清白了。

　　“老爺子這兩年沒少塞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來干涉左氏的生意，這兩年聽說身子骨不怎么好了。”左天凌的眼睛里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，語氣略帶些滿不在乎，“現在連我的終身大事都一起操心了，外祖父的慈愛之心真是讓我難以消受啊，或者說，傳言其實有誤，‘老驥伏櫪，志在千里’，我的這位外祖父依舊老大益壯，許茉，你說說看，老爺子的‘千里’是在哪里呢？這些年他有一刻滿足消停過嗎？”

　　“您不必困擾，夏小姐已經替boss您把這門親事擋下了。”許茉一本正經地接著匯報，“聽說夏小姐特地去葉氏會了會葉家千金，把人家從里到外，從精通幾門外語到插花技術一個個地評頭論足了一番，差點讓人家葉小姐哭著離家出走。”

　　左天凌頗有興味地盯著她，狐貍一樣的許茉，總喜歡帶著面具做出一副滴水不漏的樣子來，即使被JAN賞識贊不絕口，也絕對不會恃寵生嬌，依然是將任何工作都完成的格外完美，不帶任何私人情緒。不偏不倚，不驕不躁，絕不會行差踏錯，凡事都做到井井有條，看似無隙可乘，但恰恰是頂頂無趣的性格，偏偏JAN一個法國人，偌大的左氏，唯獨對許茉一見傾心，一副任由她踐踏的卑微樣子。

　　就如此刻，她三言兩語就避開了自己的詢問，也不會有任何的行差就錯。

　　“隨她玩吧。反正老頭子也就對嵐嵐稍微和顏悅色一點，橫豎推到老頭子身上去，反正不關我的事。”左天凌似笑非笑地看著許茉一副公事公辦的認真模樣，終于左天凌翻開桌子上的黑色本子，“你先下去吧，等JAN稍微閑下來，讓他過來一下。”

　　許茉卻沒有要走的意思，反而原地站定，左天凌疑惑地看著她，許茉伸出手撩了撩長發，有些不自在，“左先生，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，希望您聽一聽.....”

　　難得看到許茉這樣忐忑的神情，左天凌沒有說話，手指交叉在桌前，正襟危坐，一副愿聞其詳的表情。

　　許茉咽了咽口水才接著往下說，“其實boss，夏小姐這樣優秀的人，對您一往情深，并且一直沖在前頭替您擋了這么多桃花，您卻始終沒給她一個名分，這個也會影響人家的積極性的嘛。”說完沒敢看左天凌的臉色便跑走了。

　　左天凌有些意外。

　　許茉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辦公室門后，左天凌托額若有所思：名分嗎？大概吧。心里的那個影子若隱若現地升起來，跟前幾天更清晰的影子重合了，愈加明晰。

　　才離開了半天，他就有點想念她了。

　　薛思思，你會是那個人嗎？那個我以為只能放在我心里，已經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人。

　　那個，我等了好久好久，或許等不到也會繼續等下去的人。

　　你是嗎？

　　一種十分不真切的感覺，或許是他真的等的太久，或許曾經很多次他都以為也許自己等不到了，所以，當她出現，直到現在他依舊仿佛置身在夢中。浮浮沉沉，深深淺淺的，如臨虛空。